幸存的士兵们大多都在发呆;还有一小部分双脚失去了力气,或跪或坐地跌到地上。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的人们,庆幸着自己还活着这件事。
贾里德也仿佛忘记了自己作为指挥官的职责,没有发号施令,放任着这些士兵不管。因为会决定战局的并不是他们。
“将军,稍微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的话吧。”贾里德说,“继续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。我明白荣誉在你心中的分量,但是你也是个理智的人,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。”
贾里德觉得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,心中的紧张感就没有办法排解。现在贾里德希望邓普斯投降,已经不仅仅是从为邓普斯着想的角度了。贾里德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,很明显,自己在害怕着那个人。要是由邓普斯亲口说出放弃了的话,就不用继续担忧了。
邓普斯沉默了一小会,说:“彼此彼此,我也很想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,我只是不确信我能不能而已。如果‘那个家伙’愿意放过你们的话,我随时接受你的投降。”
“什么?”贾里德一下子就变得无法抑制心里的不安。他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,这只是将军在故弄玄虚罢了。
但是,仿佛是在验证邓普斯的话那样,烟雾之中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。周围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,脚步声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可闻。
“或许你对我有点误会,我对杀人并没有什么兴趣。”死葬爵士的声音传了出来,“如果能更轻松地完成任务的话,我再乐意不过了。”
据实而言,死葬爵士说话的声音温和,言语的节奏舒缓。单单听声音就能让人觉得头盔下的那张脸上,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的微笑。
只是,在场的士兵们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一般,禁不住地开始颤抖。对方在那样的攻击下都毫发无损,继续战斗只有毫无意义地死去。溃败就这样开始了。先是一个人开始逃跑,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加入。这时候本该负责稳定军心的贾里德,一时间竟然也生出了投降的念头。
“怪物...那是怪物!”
贾里德终于还是镇定了下来:“不许逃跑,违者格杀勿论!魔法师,杀掉那些可耻的逃兵!”
双脚跑得再快,也快不过魔法。很快就有不少逃兵被杀死,但是已经在逃的人依旧没有回头。毕竟,继续逃跑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。
“你还想做什么?”邓普斯皱着眉头问。
贾里德用自己的命令回答了邓普斯了疑问:“三队四队还活着的人,随我一起阻击死葬爵士。其他人,迅速抓获目标。遭到反抗的话,就...就砍断他们的手脚!”
说着贾里德那期一面长方形的大盾,向着死葬爵士发起了冲锋。
“给我滚回来,小子。”邓普斯怒吼道,“你的对手是我!”
贾里德只是回过头来看了邓普斯一眼,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伐。贾里德并不是打算自取灭亡,只是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死的怪物而已。
那身衣服一定是耐魔法材料做成的,贾里德这么坚信着。虽然说耐魔法材料十分昂贵,平常最多在盾牌里混入一点点,不可能用来做全身上下的衣服。但是,这是现在仅剩的解释了。
但是,就算有耐魔力的衣服,普通的刀剑还是会有效。不可能有人真的刀枪不入或者有不死之身,而且要是真的如此,他也没有必要躲闪了吧。
人类很容易过于看重自己的常识,掌握的知识越多,就越是如此。对自己常识的自信,使人无法接受不合道理的东西。结果就是,不论什么,都想要自圆其说,自证自己的知识是正确的,才能善罢甘休。贾里德亦是如此。
快要冲到死葬爵士面前了,贾里德把头缩到盾牌后面,弯曲右臂,随时准备刺出一剑。趁着死葬爵士刚刚避过一枪,身子还没有站稳的时候,贾里德加快步伐,贴了上去。
如同贾里德所料那样,一进入死葬爵士的进攻范围,死葬爵士的佩剑就立即迎了上了。
“当。”令人心悸的金属声传来。
死葬爵士还是没能直接斩断那面盾牌,尽管如此,也在盾牌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缺口。贾里德觉得自己仿佛被战车撞到,差点无法站稳。死葬爵士的力气令贾里德有些头皮发麻,甚至开始真的相信他就是一个怪物。但是这时候没有时间可以犹豫,箭在弦上不得不发。趁着盾牌给自己争取到的一点点空隙,贾里德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剑,刺向了死葬爵士。
得手了。这一剑,死葬爵士避无可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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